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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险途（第1页）

以后，你的爱情里只能有我。他说。

好的，你也一样，不许再有别的女人。她说。

发誓？他问。

发誓。她答。

*

明知道承诺是单薄的包装纸，裹不住真实的内核，也还要做徒劳的工作，用一种虚假的奢华遮盖，欺骗自己。

所以，当她被他缠着说出：永恒二字，她的口气轻飘，底气不足。因为心知——哪里有永恒？！

他比她更明白：地老天荒那是神话，彼此乃肉身凡胎，实在无福消受。

爱，其实只是喜欢。嘴边泛滥着爱，原是心里失却了爱。

真的，太多的经历并不是件好事情，经过时间经过风雨，变成一把钢锉，蹭蹭蹭，激情的棱角磨平了，感觉迟钝了，心生了老茧，隔离了真情，护卫着积劳成疾的心。

*

先不管那些了，当所谓的爱情降临，两个人便相约着追随而去，没有一无反顾的痴念，自以为轻装上路。何况，各自身后还留着一扇虚掩的小门，通往一条小径，沿着它走下去，就可以回到起点。

在意兴阑珊，当风景萧瑟，当心间隐隐做痛的时候，及时道一声珍重，转身，推开门扉，踏上归途。

只袭素衣静悄悄地穿行，不曾带走一丝一缕繁华的痕迹，有种恍惚。连足音都疑惑是幻觉。

*

一个孤独、颓废的男人，心该是一处宽敞的花园啊！多少朵鲜花，才能够充满？一朵两朵，三朵四朵五六朵？只嫌太少吧！

他们都是精明的人，一边说着爱，一边把自己包裹得严实，再伸出敏感的触角去刺探对方。那长长的尖尖的软软的触须，探入每一毫空间，寻出千丝万缕的疑点。

他解释着，不停地解释着，看着他快要崩溃的样子，她心下也是疼。面对着他的盘问，她自己也是苦笑。一路上，解释的落花与流水，洒满身后。

*

心里雪亮，才会看得清楚，疲倦的眼睛呵，暂且需要一片绿叶蒙住它。

然后，她就真的一叶障目了，什么都看不清楚，心乱了。迟疑着，不由得脚步放缓。

*

他问：后悔了？

不是

要回去了？

不是

要离开我、不要我了？

都不是，我只是爱上了。爱上了，你明白吗？

手指移动，轻解罗衫，她拆掉了辛苦建立起来的层层掩护。赤裸着一颗心面对他。最后竟然，将那扇门上了一把锁，再不分神去看管它了。

*

爱上他，她才知是件“凶险”的事情。这一路上，他的身边暗藏着的香风鬓影，柔歌蔓曲，不经意的飘来，在心间化成细蛇紧紧相缠。

纠缠中她脆弱不堪，恍惚间，觉得眼前一片杀机。

我怕。

怕什么？

你看那些风，那些雨，那些云啊雾啊，都是箭，风箭，雨箭，云箭，雾箭，支支朝我射来。

不怕，有我呢。他搂她入怀，双臂一合，高大的身躯围成堡垒。于是，一切幻象消失无影。

*

可是他能为她挡多久？多久，最近的他，一箭射中了自己？她想。

灼热的眼睛，狂乱的心跳，升高的体温。多久，它们也会成了冰？

*

这样爱下去可怎么得了。她说我原不知会闯下祸端，惹下这许多“麻烦，”他笑着说因为我们相爱。因为我们也会要永恒。

他一遍遍在耳边轻唤：我的小女人。多动听的称呼，多迷人的声音。她似被催了眠，身子越来越向上飘浮，向上，向上，下面是那越来越深的虚空。

*

爱上一个不回家的男人，她在爱的险境上行走，爱上一个颓废的男人。爱的钢挫上她没有一点护卫。

现在她常常惶恐着，算了，就当是一场梦吧。

就怕。某一天她从恶梦中惊醒，虚幻成了真。这才捧着滴血的心怆惶欲逃。会发现，那一把门锁，早已经生了锈。

钥匙？不知丢在了哪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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