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,看见她,对他来说,也只是提醒了,她让他失去了什么。
热气,又上眼。
她咬紧了牙关,忍住它,张开眼,看着自己。
这没什么,她一个人也可以的,苦会过去,痛会过去,什么都会过去。
而他会活着,还活着,好好的活着,这就够了。
抓起梳子,她习惯性的梳起长发,从一数到一百,假装她还在家里,而他在浴室门外的大床上,把四肢张得开开的,大刺刺的睡懒觉。
这世上,还是有些简单又美好的事物。
她可以靠着这些回忆撑下去,对她来说,这已经很好,比从未与他相遇之前,更好。
这念头,让心痛减缓,甚至让她能扬起嘴角。
她深吸口气,再缓缓吐出来,然后扎起马尾,转身下楼去吃饭。
二楼的健身房里有人在运动,她这几天常看见有人在里面慢跑、做瑜珈、伏地挺身,或做重量训练,但那不是正常运动的声音,那是打斗声,她警戒的看了一眼,才发现里面有人在对招。
两个男人一来一往的切磋着,面对她的男人黑发微长,有张帅气的脸,对打时脸上还挂着无赖般的笑,背对她的这位却将黑发剃得很短,短到几乎像光头了。两人都穿着简单的背心搭黑色运动裤,看得出来是使用同一套武术,交手的动作很快,踏出的步伐稳且沉,每一下都发出巨大声响。
发现不是有状况,她只随意瞥了一眼,转身往客厅去,但那把头剃得很短的男人,背影看起来很眼熟,她忍不住停下脚步,猛然回头。
爱笑的男人在这时抬腿踢向那男人脑袋,短发的男人抬手格挡,跟着一个箭步上前,右脚往前重重一踏,右拳霍地击出,重重打在那爱笑男人的腹部上,砰的一声,那家伙往后弹飞了出去。
这一招,她见过,在那天晚上。
心头猛然一抽,惊慌蓦然上涌。
今天不是假日,他怎么会在这里?
可那真的是他,她知道。
该死!她以为他死心了!
她瞪着那男人,一时说不出话来,只能看着他上前,朝那个被他打飞出去的男人伸出手。
“抱歉,太久没练,一时收不住。”
“没关系,我穿了防弹衣。”男人苦笑,掀开背心上衣给他看。“早知道你一练上,就会忘了留手。”
“凤哥你出招这么狠,我那是自然反应。”他语带笑意的说。
“对付你,不狠一点,我早被打趴在地上了。”男人咧咧嘴,握住他的手,接受了他的帮助,站了起来。
“要再来吗?”他问。
“当然。”男人笑着说。
两人分开,再次对起招来,这一回,她看得心惊胆跳,然后他在对招中转身,和那男人换了位置,下一秒,他看见了她,一怔。
无赖帅哥趁其不备,一个箭步上前,以同样的方式,击打他的腹部,只是这一回,他手上竟然不知何时,多出了一把刀。
她一凛,以为他会被戳出一个窟窿,忍不住朝前冲了进去,但还跑没两步,就见他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侧身,脚踏,手打,肩头往那男人胸膛一靠,又将那男人给撞飞,握在那男人手上的刀子更因此被打飞出去。
她惊魂未定的停下脚步,他则站在原地看着她。
“该死,你打上瘾了吗?”男人退了几步站稳,大手揉着被撞的心口,笑着道:“算了算了,不玩了,你这臭小子,还真是半点便宜也不让人讨。本来以为你会被女人分心,谁知道竟然比之前还狠。”
“我那是”他一脸尴尬。
“自然反应。”凤力刚翻了个白眼,无奈笑着说:“我知道,你就别再客气了。再说下去,我真的要内伤了,我去找我老婆帮我疗伤,你自己慢慢玩吧。”
说着,凤力刚拍拍他的肩,走出健身房大门,经过她时,还对她眨了下眼。
那男人还在瞧她,汗水从他脸上滑落,在下巴汇聚。
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短短几天没见,他看起来竟然像是变得更结实了。
“你在搞什么鬼?你承诺过不会再骚扰我。”她恼怒的瞪着他问。
“我是说过。”他走到一旁,拿起毛巾擦汗,神色自然的道:“但我并没有骚扰你,不是吗?”
她一眯眼:“那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“工作。”他眼也不眨的说。
“工作?”她一楞,拧起了秀眉:“我以为你的工作是盖大楼。”
“上星期我就把邦叔那里辞了。”他将毛巾挂到脖子上,走到她面前,道:“武哥问我要不要回来,我说好。”
她瞪着他,脱口道:“你辞了?你要回红眼?你疯了吗?”
“我以为我们离婚了。可菲没把协议书给你一份吗?”
“她”怀安气一窒,哑声承认:“给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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